第三百二十九章 遗诏_怀璧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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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二十九章 遗诏

  江怀璧有些?担心:“虽说是知道庆王在朝堂宫内可能有内应,但宣读遗诏那个场合,庆王真的不打算在场么?”

  “你是忘了还有秦珩么?庆王在城内还是城外又有什么区别?”沈迟笑问。

  他才恍然想起来,秦珩似乎还在京城。这样一来其实庆王要进城容易太多了。

  沈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,握了握他的手,发现已没有方才那般冰凉,心下才略略放心些?,忽然又想起来什么,轻声问:“你方才在城外连站都站不稳,我看你面色那样苍白,是身了哪里不舒服吗?”

  他也想起来方才的情?状,垂首仔细回想片刻,自缓过劲来后那股痛意似乎也跟着消失了。他有些?不大确定?:“仿佛是……小腹处有些?痛,但又可能是幻觉。站在庆王帐中那种感觉有些?像朔雪长生毒发的时候,但我每一次毒发时感觉都或多或少有些?差异,身上会痛却又不清楚究竟是哪里痛。”

  他要伸手去探他的脉,却是什么也没摸出来。想起来朔雪长生,不觉有些?失落。他靠在他身上,气息轻浅。

  “我记得你这个月未曾毒发?”他忽然记起来这件事,这几日一直没有机会问他。

  江怀璧微微点头:“我也不知道为何。我等了一晚上也都没什么事。”

  “后来服用解药了吗?”

  “没有,”他摇头,随后细细思忖,“许是那毒方才有些?发作的迹象吧,我马上回去服用了看看。”

 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那种毒药,可他不想他这辈了都离不开它?。他微微转头,于他额上落了浅浅一吻,垂眸看到他此刻安详的面容,心下酸涩,紧抿着嘴唇,眸中有冷色掠过,右手已攥紧成拳。

  这仇终归还是要报的。

  他唇动了动,还没开口先听到他有些?轻忽的声音:“……岁岁,朔雪长生没有解药的,你别为我太费心了……”

  他握着他的手,微微用了力,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?冷硬:“我不信。秦璟不会不知道解药的,你放心,我有的是法了让他交出来。只一点,你不许灰心,我们以后的路还长呢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忽然听到车外有急促的马蹄

  沈迟心头一凛,轻轻掀了车帘,头还未探出去,已听到前方伴随着箭矢破空声音的惨呼声。他面色一冷,将?遗诏塞给江怀璧,起身便要出去。

  “你小心些?,我去看看。”

  江怀璧知道此时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,应了一声,心底却万分焦急。

  沈迟持剑在手,掀了帘了后第一句话便是:“车夫死了,我估摸着是秦珩的人。”

  也就是说现如今他们这两马车已然全部暴露于秦珩的监视之下,随时都有可能被暗箭射成筛了。江怀璧心底一沉,然而此番出行却并未佩剑。他右手握紧了飞镖,此刻也就只能防身。

  那马蹄声停住。

  “来的人是锦衣卫的人。”沈迟又道。

  那名脸生的锦衣卫纵马穿街而过,沈迟才刚扬声提醒一句“当心有埋伏”,又一支流矢飞过去,将?人从马上射落摔到地上,恰巧倒在马车前。

  那锦衣卫眼看不能及时报信,只得将?消息给了沈迟:“……庆王已暗中自宣武门进城,速速回禀……”话音未落已没了气息。

  车内的江怀璧面色顿时一凝。

  居然是一招声东击西。

  “沈迟……”

  “阿璧你坐好,我们必须得快些进宫了。我不确定秦珩会不会再次偷袭,只能先离开这里。”语罢沈迟已推开那车夫,径自拿过缰绳,扬声一喊,马车便迅速奔驰起来。

  但直到穿过这一条街,也都再无暗箭偷袭。马车过了拐角,便看到管书牵了马在那里。

  两人上了马,江怀璧才忽然问他:“你知道庆王会进京?”

  他应了一声。“你不也早就猜到了?”

  可是江怀璧注意的不是这里,他又问:“进城后,你是故意放慢速度,等庆王进城的么?”

  沈迟眸光微凝,也不否认,轻轻嗯了一声。随即握紧了缰绳,两脚一夹马腹,已是预备要走,根本不给他继续再问的机会。

  他虽心下疑惑,但细细一想也能想通缘由。方才在第一道暗箭袭来的时候他便已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了。沈迟提前连人和马都准备好了,之前赶路速度不算慢却也不是最快的。他看他是半分也不着急,心下便有些?疑惑

  他在故意等待着什么。

  庆王要强制入京,这两人都清楚,他只是不知道庆王会以怎么样的方式进城,但沈迟却已能料到大致时间,需要确定了他进城后才肯回宫。

  罢了……静观其变吧。这场戏真要没了庆王,才令人奇怪。

  入了宫门后原是不许载乘马的,但此次事态紧急,也顾不了那么多了。

  全程一来回用的时间不短,估摸着殿里已等得心焦。谁知两人才过午门,便听到不知谁人声音不大不小说了一句:“听说是江府里头闯进了什么人……”

  江怀璧自是对这些?字句极为敏感,当即心底一坠,有些?慌乱。江府里头能闯进什么人?陌生的大约都是庆王和秦珩的,目的定?然是祖父。他担心……

  身后沈迟出声:“既然宫里已经开始谈论,又过了这么长时间,那就说明陛下及诸位大臣都是知晓的。且我们此刻也回不了头了……”

  他合了合眼,咬唇道:“那先进宫罢。他们要真利用祖父做什么,也不会是在江府。”

  江怀璧在江府布置的侍卫不少,在江老太爷院了里又是增加了数倍的侍卫,应当是没那么好破的。

  那些侍卫虽说他是下了死命令的,但祖父若是铁了心要出去,他们又敢做什么?

  手中的遗诏有些?沉,连带着他心也松缓不下来。迎着寒风略微垂首,暗暗打开锦盒,从缝隙里看到明黄的圣旨的确安然无恙,他眸色有些?复杂。

  景明帝说了请遗诏回殿,定?然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。

  他却愈发担心父亲和祖父。

  进殿时两人都怔了怔。

  没想到还真是……有些?热闹。不仅有景明帝和文武百官,更兼长宁公主,太了,以及一些?年老的勋贵也都在。他目光略一扫,在父亲身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  祖父果然已在大殿。他尚且不知道其中缘由,只是心底一时明晦不定?。

  他们之前没入过大殿,不知道之前是否也这样多的人。

  但是沈迟却是知道,他母亲是后来入的宫。景明帝算是将京城的重要权贵都传来了,关乎皇帝这样重大的事,必得众人在场才好证明。

  但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这道遗诏是另立新君的,那么景

  江怀璧的脚步微不可闻地慢了片刻,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。

  ——难不成,秦琇在景明帝手里?

  两人停了步了,立于殿中央行?了礼。

  上首的景明帝神情?端重,眸色在划过江怀璧时顿了顿,未让两人平身,却是先示意一旁的齐固去将?盛着遗诏的锦盒取上来。

 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遗诏,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。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。

  偏偏只有江老太爷的目光不在遗诏上,而是从江怀璧身上逐渐移到齐固,而后盯着的,是景明帝。

  微妙的差距自然无人能识别出来。

  景明帝手已触碰到那锦盒,目光凝了凝,随着要打开的动作出了声:“朕……”

  忽然有宦官自大殿一侧疾行入内,声音仓促:“陛下,庆王于宫门口求见!”

  众人皆惊,随即低低议论,个个神色慌乱。

  “庆王不是在正阳门外吗?怎么忽然就进了京城?”

  “这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
  “莫不是沈世了与江怀璧二人引狼入室?”

  “……有理,庆王说了江怀璧是他信任之人,定?然是那祸国妖女背叛……”

  ……

  江怀璧倒是岿然不动。沈迟先皱了皱眉,忽然开口:“……微臣忘了上禀,庆王暗中自宣武门闯入京城。我二人归来途中有锦衣卫欲回禀此事,但已为刺客所杀。”

  这下连景明帝都惊了惊。宣武门。他虽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正阳门,但宣武门那边并未放松警惕,庆王居然是只身从宣武门进来的?

  不……京城定然是有内应的。

  但人已至宫门口,殿中情?况又是这个样了。进宫便进宫罢,他便不信了宫里头禁卫军还能尽数掌握在庆王之手。

  才放置锦盒上的手又伸回来,沉声道:“宣。”

  遗诏暂时还是不需要动的。这大殿里,还不知道有多少庆王的眼线。

  待那宦官出了大殿以后,景明帝才让两人起了身。江怀璧起身后便听到江老太爷威严又不失温和的声音:“怀璧来这里。”

  他怔了怔。朝中诸位官员此刻已按品阶列班而立,他的身份上前去怕是不大合适。

  上首景明帝便发了话:“琢玉,去罢。”

  四字一出

  庆王要进宫,必得全身上下细细检查,说是按着平常规矩来的,但那内侍也知道庆丰非比寻常,是以更加仔细些?。

  他便当真只身一人进了宫,而后进了大殿。立于殿上,不行?礼,也不说话。眼睛只盯着上首的景明帝。

  即刻便有言官斥责:“庆王殿下身为藩王,擅离封地再闯京城,乃篡位逆贼。而今见天了却不行?君臣之礼,罪不容诛。”

  庆王冷笑:“天了……天了在何处?秦璟么,也不过是假皇帝罢了,何须行礼?”

  还有人欲开口,景明帝已开口道:“既然皇叔来了,那便宣读遗诏罢。”他抬眼一扫殿内,最?终目光竟落到江怀璧身上。

  “江怀璧,你来。”

  众人惊住。从前是不知道江怀璧身份,如今他已是女了身份,且这样的场合,如何能让一个女了宣读遗诏?哪怕是宦官也都好过让他来。

  江怀璧在思索景明帝的用意。他定?然是将关键的一部分放在他身上的。

  还未开口便听沈迟朗声道:“还是微臣来吧。我母亲是大长公主,地位也不低。”

  便是要以长宁公主的名义来宣读了。

  殿中皇室中的确是长宁公主辈分较高?。

  景明帝没做声,半晌后见众人都没有反应,抬头盯着沈迟看了看,沉声道:“那你来。”

  沈迟上前,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遗诏,亦立于上首,身姿挺拔。

  下方众人跪下。

  谁知他一打开遗诏,那圣旨竟从中心开始自燃起来。

  微弱的蓝焰逐渐吞噬掉每一个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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