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二章人心难测
李梧去叫那两个人，我知道他心里有许多疑问，但他都没有问。
我坐在沙发上，看着中间那把椅子，上次来这里的时候，坐在这个位子上的还是孟海南，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变成这样。
人心……到底有多难测？
门外响起脚步声，有人敲了敲门，我应了一声，转头一看，有些意外。
纪恒。
他看到我也挺意外，“白小姐，怎么是你？”
纪恒之前被穆林深派到索六爷的身边去做卧底，还曾经被迫抽我一鞭子，那次的爆炸事件之后我三下长州，纪恒因为手伤就没有跟着去，那次回来以后我也没有再见过他。
今天一见，竟然感觉恍如隔世。
“你一直在铜雀台吗？”我问道。
纪恒微笑说道：“不是，我手伤好了以后，长州那边也稳定了不少，索六的势力也铲除得差不多，我对长州那边也熟悉，所以七爷就又派我回了长州，年前的时候才回来的。”
原来如此，难怪后来我一直没有见过他。
“那你还回长州吗？”
纪恒把手里的帐本放下，说道：“这个要看七爷的安排，不过，看他的意思应该不会，我现在掌管铜雀台的一部分帐目，而且七爷说，白小姐的春深楼生意不错，南哥把几个得力的人派了过去，铜雀台这边也得补充一下。”
我身子一僵，霍然站起，看着他说道：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纪恒被我吓了一跳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很快又恢复平静，重复说，他的一切，都是听七爷的安排，但他估计短时间不会回长州，因为他现在在铜雀台是掌管着部分帐目。
我听他说完，让他继续说后面的。
他抿了一下嘴唇，继续说道：“七爷说，南哥把几个得力的人都派去了春深楼，铜雀台这边的人也要补充一下。”
我迅速的抓住了关键，他说，孟海南把得力的人都派去了春深楼。
眼前有些晕，我半晌没有说话，闭了一会儿眼睛问道：“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的，还有没有交待别的什么？”
纪恒想了一下说道：“七爷这次去长州之前来过一次，他对我说，春深楼刚建，让我也多留心，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让我尽全力。”
我眼底迅速泛起潮意，情绪都堵在喉咙口，艰涩难言。
纪恒低声问道：“白小姐，那你这次来，是想着让我做什么吗？尽管吩咐。”
我深吸了一口气，微微摆了摆手，阿九倒了一杯茶给我，我握着杯子灌了几口，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，“在春深楼的那两个经理，一个姓李一个姓王，你了解多少。”
纪恒想了一下说道：“李经理这个人挺好说话的，姓王的有点内向，但很有能力。不知白小姐指的是哪一方面？”
我还没有说，李梧带了两个人进来了。
我摆手让纪恒先去忙，回头有事再找他，他点头出去。
那两个经理站在我面前，我握着杯子，看着晃动的波纹。
“跟着孟海南多久了？”我问道。
他们互相看了一眼，一个说五年，一个说七年
。
真是够久，我抬头，目光微凉，浅笑问道：“是忠心的吗？”
他们点头说当然，绝对是。
可这话在我此时听起来却很刺耳，我手指抚着杯子边缘，语气淡如水，“是忠于孟海南，还是忠于穆总？”
他们一怔，脸色迅速变了，提了一口气垂首说道：“当然是穆总，孟总教导我们说，要忠于铜雀台，忠于穆总。”
我低低的笑，慢慢把杯子里的水喝完，杯缘干净，没有一点唇色的印记。
“没别的事了，去忙吧。”
他们点头走出去，房门重新关上。
我坐在沙发上，李梧站在原地没有动，他静静看着我，他是个聪明人，一定已经猜到是出了什么事，他在等我说。
良久，我听到自己说道：“这两个人，一个不留。”
李梧沉默了一下说道：“好。”
我起身拿了包，转身出门，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李梧，“你会像之前对黄五一样忠心的对穆林深吗？”
李梧的眸子猛然一缩，瘦脸似乎又凹陷了两分，他微微握拳，点头说道：“会。”
我垂下眼睛，睫毛掩住眼底的潮意，闷声说道：“那好，铜雀台就先交给你，重要位置能换的就换，特别是之前和孟海南有关的人。另外，纪恒我要带走。”
“行。”李梧干脆的答应。
我没有再多说别的，带着阿九下了楼，我想李梧明白我的意思，当初黄五死了，他依旧忠心不改，一心想为黄五报仇。
现在呢……
我不想再往下想。
我和阿九在车里等一会儿，纪恒从里面出来了，阿九按了一下车喇叭，放下车窗，纪恒快步走过来上了车。
他坐在副驾驶上，回头看了看我，“白小姐，有什么吩咐吗？”
他的眸子清澈，眉眼坦荡，我说，不是单纯的有吩咐，而是想以后你都跟着我做事。
他愣了一下，很快回神，点头说道：“好。”
他没有问我，是不是穆林深的安排，我也没说，但我们心里都清楚。
回到住处，这一路的奔波下来，我都快散了架，周嫂做了很多菜，可餐厅里冷冷清清的，那些香气在空屋子里飘来荡去，更要人的命。
我实在没有胃口，但我不能倒下，勉强自己喝了一碗汤，然后上楼泡澡。
热气弥漫，水滑过身体，我闭上眼睛，终于可以痛快的哭一场，泪水和热水交融在一起，我不用再伪装。
头疼得很，眼睛都疼，但没有丝毫的睡意，我躺在床上，旁边空荡荡的，我的心也仿佛跟着空了，抬手抚了抚旁边的位置，真凉啊。
夜色深浓，连个星星都没有，阴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雪，这几天冷得刺骨，似乎比年前的时候还要冷。
我紧裹了被子，却感觉身子一直没有被暖透，我多想他能突然回来，连人带被把我拥入怀里。
那样的温暖，永远不会有人再给我了。
一夜浑浑噩噩，不知道是清醒还是睡着，一缕光线照进屋子的时候我就清醒了，天边的云层是浓厚，阳光一点一点，像利刃，层层劈开，直到把云层染成深深浅浅的红。
是个晴天。
我从床上爬起来，屋里屋外走了几圈，又去书房看了看，没有人拦我，但是很静，他不在里面，阿珏也没有说我偷窥。
我独自在空荡荡的书房里转了转，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，缩在飘窗窗台上，靠着玻璃看了一会儿。
书里说的什么我不知道，但是有他的批注，字很好看，我抚着那些字，想着当时他写字的样子，就像是抚着他的眉眼。
天光大亮了，周嫂在外面敲门，我应了一声，她推门进来看到我，惊叫了一声，“哟，小姐，您怎么坐在这儿，我都找您半天了，也就进来试试看，您还真在这里。”
我捧着书，她扶着我出去，嘴里不停的嘀咕，说我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，这样会生病的，身上都凉透了，说了几句，她也转过头去，不再吭声。
我把书放进卧室，摆在床头，然后洗漱换了衣服下去吃饭，阿九、阿鹏、小刀和纪恒都在，看到我下来都站起来。
“坐吧，大家一起吃饭，也不用再分什么彼此，非常时期，没有那么多讲究。”
他们没吭声，坐在桌尾，纪恒应该已经知道了，他的脸色特别不好，眼下青黑，应该也是没有睡好。
我低头看着碗里的粥，说道：“纪恒，春深楼里的人就交给你去肃清，可以做到吗？”
“行，没问题。”他一下子站了起来，“我这就去。”
我笑了笑，拦住他让他先吃饭，我还要和那边知会一声。
看来，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，原本是想着让眉姐和水芝盯着点就行，却没有想到，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。
安静的吃过饭，各自去忙事情，我给眉姐打了电话，她没有丝毫的迟疑，说我想怎么做都行，她们会全力配合。
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，手里握着暗影鬼面的信物，我问阿九，这个组织现在在哪里。
阿九回答道：“长州。”
长州，又是长州，还真是……命运多诡，总也逃不出它的掌控，有些事由不得你想不想，都会逼到你的眼前。
我慢慢吐了一口气，“收拾一下，我们去长州。”
阿九问我是不是今天，我说是，越快越好。
我之所以这么急，把洛城的事情能问的问，把人能见的见，就是想着快刀斩乱麻，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，就要去他出事的地方。
阿九点点头，说好，即刻就安排。
我把阿鹏和小刀叫到客厅，沉默了一会儿也告诉他们这个决定，他们也没有反对。
“我要说我的决定，阿鹏和阿九跟我去，小刀，你留在这里养伤，顺便看着这边的动向，纪恒处理春深楼的事情也是一个过程，到时候他处理好了你们再一起过去。”
小刀想说什么，我拦下他说道：“你在这里安全，长州那边并不知道你还活着，到了关键的时候，也许会起作用。我身边暂时只有你们几个可信，哪一个也不想再失去。”
他们的神色微变，都点了点头。
我走回卧室，拿了一些东西，把那本书也带上，抚着上面的字，轻声说道：“林哥，我也要去长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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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坐在沙发上，看着中间那把椅子，上次来这里的时候，坐在这个位子上的还是孟海南，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变成这样。
人心……到底有多难测？
门外响起脚步声，有人敲了敲门，我应了一声，转头一看，有些意外。
纪恒。
他看到我也挺意外，“白小姐，怎么是你？”
纪恒之前被穆林深派到索六爷的身边去做卧底，还曾经被迫抽我一鞭子，那次的爆炸事件之后我三下长州，纪恒因为手伤就没有跟着去，那次回来以后我也没有再见过他。
今天一见，竟然感觉恍如隔世。
“你一直在铜雀台吗？”我问道。
纪恒微笑说道：“不是，我手伤好了以后，长州那边也稳定了不少，索六的势力也铲除得差不多，我对长州那边也熟悉，所以七爷就又派我回了长州，年前的时候才回来的。”
原来如此，难怪后来我一直没有见过他。
“那你还回长州吗？”
纪恒把手里的帐本放下，说道：“这个要看七爷的安排，不过，看他的意思应该不会，我现在掌管铜雀台的一部分帐目，而且七爷说，白小姐的春深楼生意不错，南哥把几个得力的人派了过去，铜雀台这边也得补充一下。”
我身子一僵，霍然站起，看着他说道：“你再说一遍。”
纪恒被我吓了一跳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很快又恢复平静，重复说，他的一切，都是听七爷的安排，但他估计短时间不会回长州，因为他现在在铜雀台是掌管着部分帐目。
我听他说完，让他继续说后面的。
他抿了一下嘴唇，继续说道：“七爷说，南哥把几个得力的人都派去了春深楼，铜雀台这边的人也要补充一下。”
我迅速的抓住了关键，他说，孟海南把得力的人都派去了春深楼。
眼前有些晕，我半晌没有说话，闭了一会儿眼睛问道：“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说这些的，还有没有交待别的什么？”
纪恒想了一下说道：“七爷这次去长州之前来过一次，他对我说，春深楼刚建，让我也多留心，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，让我尽全力。”
我眼底迅速泛起潮意，情绪都堵在喉咙口，艰涩难言。
纪恒低声问道：“白小姐，那你这次来，是想着让我做什么吗？尽管吩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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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恒想了一下说道：“李经理这个人挺好说话的，姓王的有点内向，但很有能力。不知白小姐指的是哪一方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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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摆手让纪恒先去忙，回头有事再找他，他点头出去。
那两个经理站在我面前，我握着杯子，看着晃动的波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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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互相看了一眼，一个说五年，一个说七年
。
真是够久，我抬头，目光微凉，浅笑问道：“是忠心的吗？”
他们点头说当然，绝对是。
可这话在我此时听起来却很刺耳，我手指抚着杯子边缘，语气淡如水，“是忠于孟海南，还是忠于穆总？”
他们一怔，脸色迅速变了，提了一口气垂首说道：“当然是穆总，孟总教导我们说，要忠于铜雀台，忠于穆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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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，我听到自己说道：“这两个人，一个不留。”
李梧沉默了一下说道：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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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独自在空荡荡的书房里转了转，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，缩在飘窗窗台上，靠着玻璃看了一会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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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坐吧，大家一起吃饭，也不用再分什么彼此，非常时期，没有那么多讲究。”
他们没吭声，坐在桌尾，纪恒应该已经知道了，他的脸色特别不好，眼下青黑，应该也是没有睡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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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行，没问题。”他一下子站了起来，“我这就去。”
我笑了笑，拦住他让他先吃饭，我还要和那边知会一声。
看来，我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，原本是想着让眉姐和水芝盯着点就行，却没有想到，最终还是要走到这一步。
安静的吃过饭，各自去忙事情，我给眉姐打了电话，她没有丝毫的迟疑，说我想怎么做都行，她们会全力配合。
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，手里握着暗影鬼面的信物，我问阿九，这个组织现在在哪里。
阿九回答道：“长州。”
长州，又是长州，还真是……命运多诡，总也逃不出它的掌控，有些事由不得你想不想，都会逼到你的眼前。
我慢慢吐了一口气，“收拾一下，我们去长州。”
阿九问我是不是今天，我说是，越快越好。
我之所以这么急，把洛城的事情能问的问，把人能见的见，就是想着快刀斩乱麻，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，就要去他出事的地方。
阿九点点头，说好，即刻就安排。
我把阿鹏和小刀叫到客厅，沉默了一会儿也告诉他们这个决定，他们也没有反对。
“我要说我的决定，阿鹏和阿九跟我去，小刀，你留在这里养伤，顺便看着这边的动向，纪恒处理春深楼的事情也是一个过程，到时候他处理好了你们再一起过去。”
小刀想说什么，我拦下他说道：“你在这里安全，长州那边并不知道你还活着，到了关键的时候，也许会起作用。我身边暂时只有你们几个可信，哪一个也不想再失去。”
他们的神色微变，都点了点头。
我走回卧室，拿了一些东西，把那本书也带上，抚着上面的字，轻声说道：“林哥，我也要去长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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