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九章最可靠的人，是自己
我怎么也没有想到，包间里的情况会是这样惨烈。
一时愣住，不知道做什么反应。
穆林深俯身蹲在沙发边，抻手拨开蒋晓凡脸上的头发，低低叫了她一声。
“晓凡。”
蒋晓凡原本无声无息如同死人一样的身子突然复活了一样，转头看着穆林深，张开嘴无声大哭。
她的眼泪哗哗的流，原来就特别脏的脸又添了许多泥道道，看上去特别狼狈。
这种无声的哭最让人感觉压抑，我看着她死死抓着穆林深的手臂，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，那种哭，像被人用手卡住了嗓子。
我都觉得特别难受。
“晓凡，”穆林深轻声安慰，低低叫着她的名字，蒋晓凡哭着哭着，最终发出了声音。
嚎啕的哭声充斥整个房间，撕心裂碎一样。
身后有脚步声，我回过头，是孟海南。
他看着大哭的蒋晓凡，一时也没有说话。
过了一会儿，我问他究竟什么情况，他低声说道：“那个该死的老外，让她跟着回，她不回，竟然恼羞成怒，把她带来这里强上了她，还让人把她给……轮了。”
我霍然睁大眼睛，胸口像挤压进了一块石头，有些透不过气。
竟然是……这样？
我看着她紧紧抓着穆林深的手，心里涌起阵阵悲凉，她和穆林深……只怕是更难再分得清了。
我脑海中闪过那两个没有接起的电话，会不会……就是那个时候，她给穆林深打的电话？如果是那样的话……
我不敢再往下想。
这屋子里的味儿和气氛都让我受不了，蒋晓凡双手抱上穆林深的脖子，身上孟海南给他披的外套也滑落下来，她整个人都是赤裸的，身上布满各种痕迹，这种情况下，我实在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，慢慢后退几步，退到门外。
孟海南也跟了出来，关上包间的门，无声合上，把里面的一切都关住。
“还有烟吗？”我问。
孟海南看了我一眼，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来递给我，又擦亮打火机给我点着。
我说了声谢谢，慢慢吸了一口，其实我很少吸，除了刚来洛城的那段日子抽过几盒，后来跟着楚江开，他不喜欢我身上有其它的味道，所有有味儿东西我都不碰，比如香水、烟，所有有味道的都不吃，比如葱、火锅。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我问。
孟海南叹了一口气，也抽出一支烟来点上，深吸了一口，吐个烟圈说道：“我也没有想到。昨天深哥打电话，说蒋晓凡去了什么酒店，非吵吵着原来的房子不安全，自己住害怕，他去了一趟，安抚住又走了，把这锅甩给我，我哪有那耐心，想着把她直接送回国外最安生，所以就把那个老外叫了去。”
他顿住，又吸了一口，烟尾的猩红放大，照亮他紧皱的眉，他的懊恼和后悔一点也不见得少。
我心想，他说的这些，倒是和眉姐偶遇看到的相符，看来，穆林深虽然去了酒店，但并没和蒋玉凡发生什么，否则，他应该不会告诉孟海南，即便告诉了，孟海南应该也不会这么坦然的跟我提起。
我心里并没松快多少，要是昨天知道的，可能心里还好受点，但是现在面对这种后果，那种事反而是微不足道了。
“真他妈的……”孟海南咬牙说道：“怎么就会出这样的事，这下子，这麻烦大了不说，我也觉得对不住蒋君让，蒋晓凡这锅，
更甩不了了。”
他和我刚才所想相同，这一次，恐怕真的没有那么容易抖落干净了。
心里沉甸甸的发堵，无从排解。
这时走廊那头有人匆匆赶来，身材矮胖，戴着明晃晃的金链子和几个金戒指，走路直喘，奔到孟海南面前，颤声说道：“孟爷，不好意思，我来晚了。”
“孙老板，”孟海南吸了口烟，语气里带着火，“你谱挺大呀，千呼万唤始出来啊。”
孙老板应该就是这里的老板，他在孟海南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，急忙往上递烟，满脸陪笑，“不是，不是，在您孟爷面前，我算个屁，哪里有什么架子，就是昨天晚上回去的晚了，又累了点儿，这不是起得晚了，一接到电话我就快马加鞭的过来了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伸着脖子看了看包间，“那个，孟爷，我听小的们说，有个女的让人给轮了，是穆总的马子？”
我别过头，孟海南说道：“不知道就别他妈放屁，知道我们穆总的妹妹，知道吗？”
孙老板脸色一变，腮帮子都嘬进去了一块，“这……孟爷，您可得帮我说几句好话，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，每天迪厅里来这么多人……”
他话还没有说完，包间的门突然开了，一道人影带着风凌厉的扑到他面前，我眼睛还没有来得及眨，就看到孙老板像个土豆一样滚到了走廊口。
他倒在那里，半边没有缓过来，倒在地上哼哼，他手下的那些人吓得脸色惨白，想过来扶，但谁也不敢。穆林深站在孙老板不远处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，“别的我不管，把那些混蛋给我找出来，送到铜雀台，少一个也不行，明白吗？”
“穆总……”孙老板哼哧着爬起来，一张肥脸皱成了苦瓜，想说什么，最终又咽了下去。
“滚！”穆林深怒声说道。
我看着他的背影，全身都是紧绷的，灯光从他头顶上落下来，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，看上去特别孤单。
我很想过去抱抱他，安慰他，但我不知道，这种情况下怎么开口。
孟海南走过去，“深哥……”
他还没说别的，穆林深转过深，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，“啪”一声响，把孟海南后面的话全部打断，他彻底哑了。
我也吓了一跳，印象中他还从来没有跟孟海南动过手，连一句过重的话都没有，更何况是动手。
孟海南没有吭声，脸上的掌印特别明显，穆林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：“我是替君让打你。”
“君让要是活着，”孟海南低声说道：“也不会纵容蒋晓凡作成这个样子，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惹得麻烦，也不会有今天的祸。说到底，这事儿怪得了谁？”
穆林深脸色阴沉，眉眼间染着浓重的戾色，“怪我，怪你，没有照顾好她。”
“这次是我考虑太少，我承认，但是，也是她自己平时作得太厉害，要是老老实实，安分守己，该上学上学，该深造深造，该嫁人嫁人，能有今天的祸吗？”孟海南也少见的顶撞，字字低沉，“深哥，你能养她宠她多久，一辈子吗？那别人怎么办？白小姐怎么办？难不成你要娶蒋晓凡，她打的什么主意，你不是不知道！”
我心尖发颤，孟海南这么直接的问出这种问题，是我一直想说想问，但又不敢说出口的。
穆林深紧咬牙关，脸上的线条绷紧，眼白泛着血丝，“孟海南。”
孟海南站直了身子，毫不畏惧
的站在穆林深面前，“深哥。”
穆林深盯着他，眼中情绪翻涌，像层层叠叠的云，逼迫而来，我心提到了嗓子眼，真怕他还动手，但最终，他什么也没说。
穆林深重新走回包间，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没看也没说，没一会儿他把蒋晓凡抱了出来，径直往外走去。
我浑身冰凉，木然的跟上去，外面的阳光刺眼，像是从恍惚间刚才去了趟地狱，我手遮着眼睛，一时适应不了这样热烈的阳光。
穆林深抱着蒋晓凡上了车，坐在后面，应该是没我的位置，我也识趣的没有凑上去，孟海南走到我身边说道：“走吧，坐我的车。”
我点点头，上了他的车，坐在后面发呆。
“白小姐，昨天晚上……她打过电话？”孟海南突然问道。
我回过神，看了一眼车镜，和他的目光一撞，叹口气说道：“是。”
没有多说，也没有必要解释，在穆林深的心里恐怕也是一样的想法，如果当时我没有阻止，如果他接了电话，如果……
可是，没有如果。
“你也不必太过自责，这事跟你没有关系。”孟海南说道：“要是追究起来，最大的错应该是由我来承担，我不该把她交给那个老外。”
其实我知道，孟海南也是无辜的，他之前说得都对，有今天这样的结果，都是蒋晓凡自己一步一步作出来的，可是这样的话，也只有他敢说，但也不能再说第二次。
毕竟，结果这样惨烈，谁也不愿意看到的。
到了医院，我和孟海南不远不近的跟着，穆林深抱着蒋晓凡，始终没有回过头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有一种感觉，看着他离去的步伐，我感觉，他会离我越来越远。
医生把蒋晓凡带进了急救室，把所有人都关在门外，我看着穆林深的样子，心里忽然酸涩的要命，我转头对孟海南说道：“孟总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他一怔，沉默了一下点点头，“也好。你自己行吗？”
“行，没问题。”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穆林深，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急救室，应该是根本没有发现我吧，我也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，转身离开。
阿鹏在医院门口碰到我，问我要去哪儿，我笑笑说回去了，他有些犹豫，大概穆林深交待了他别的事情，我说没事，让他去忙，我自己回去就好。
他点点头，把我送到马路边，直到打上车。
我想着穆林深在急救室前的样子，冒出一个想法，如果我在回去的路上出点差错，穆林深会顾谁？
忽然又觉得有些可笑，我还是得指望我自己，任何时候，最可靠的人，就是自己。
回到住处，周嫂过来关切的问我怎么了，脸色很差，我摸了摸脸，说没事，大概是有点累，告诉她午饭只做她自己的就行，不用叫我。
我上了楼，软在床上，昨天晚上还在这里和穆林深难舍难分，就在今天早上，还是你侬我侬，谁知道现在……
我深吸一口气，命运真是他妈的多变，就是见不得我有半点好吗？刘美诗的电话又打进来，我烦躁的挂断，干脆关了机，现在哪还有心情理会她的破事儿。
我窝在房间里没有出去，一直到晚上，又到天明，穆林深都没有回来，也没有消息。
我关了机，但是楼下的固话也一直没有响。
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，金光一点点刺破云层，我的心却在这一片即将到来的光明里，慢慢沉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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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时愣住，不知道做什么反应。
穆林深俯身蹲在沙发边，抻手拨开蒋晓凡脸上的头发，低低叫了她一声。
“晓凡。”
蒋晓凡原本无声无息如同死人一样的身子突然复活了一样，转头看着穆林深，张开嘴无声大哭。
她的眼泪哗哗的流，原来就特别脏的脸又添了许多泥道道，看上去特别狼狈。
这种无声的哭最让人感觉压抑，我看着她死死抓着穆林深的手臂，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，那种哭，像被人用手卡住了嗓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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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晓凡，”穆林深轻声安慰，低低叫着她的名字，蒋晓凡哭着哭着，最终发出了声音。
嚎啕的哭声充斥整个房间，撕心裂碎一样。
身后有脚步声，我回过头，是孟海南。
他看着大哭的蒋晓凡，一时也没有说话。
过了一会儿，我问他究竟什么情况，他低声说道：“那个该死的老外，让她跟着回，她不回，竟然恼羞成怒，把她带来这里强上了她，还让人把她给……轮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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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然是……这样？
我看着她紧紧抓着穆林深的手，心里涌起阵阵悲凉，她和穆林深……只怕是更难再分得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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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敢再往下想。
这屋子里的味儿和气氛都让我受不了，蒋晓凡双手抱上穆林深的脖子，身上孟海南给他披的外套也滑落下来，她整个人都是赤裸的，身上布满各种痕迹，这种情况下，我实在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放，慢慢后退几步，退到门外。
孟海南也跟了出来，关上包间的门，无声合上，把里面的一切都关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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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海南看了我一眼，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来递给我，又擦亮打火机给我点着。
我说了声谢谢，慢慢吸了一口，其实我很少吸，除了刚来洛城的那段日子抽过几盒，后来跟着楚江开，他不喜欢我身上有其它的味道，所有有味儿东西我都不碰，比如香水、烟，所有有味道的都不吃，比如葱、火锅。
“怎么会这样？”我问。
孟海南叹了一口气，也抽出一支烟来点上，深吸了一口，吐个烟圈说道：“我也没有想到。昨天深哥打电话，说蒋晓凡去了什么酒店，非吵吵着原来的房子不安全，自己住害怕，他去了一趟，安抚住又走了，把这锅甩给我，我哪有那耐心，想着把她直接送回国外最安生，所以就把那个老外叫了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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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滚！”穆林深怒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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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很想过去抱抱他，安慰他，但我不知道，这种情况下怎么开口。
孟海南走过去，“深哥……”
他还没说别的，穆林深转过深，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，“啪”一声响，把孟海南后面的话全部打断，他彻底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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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海南没有吭声，脸上的掌印特别明显，穆林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：“我是替君让打你。”
“君让要是活着，”孟海南低声说道：“也不会纵容蒋晓凡作成这个样子，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惹得麻烦，也不会有今天的祸。说到底，这事儿怪得了谁？”
穆林深脸色阴沉，眉眼间染着浓重的戾色，“怪我，怪你，没有照顾好她。”
“这次是我考虑太少，我承认，但是，也是她自己平时作得太厉害，要是老老实实，安分守己，该上学上学，该深造深造，该嫁人嫁人，能有今天的祸吗？”孟海南也少见的顶撞，字字低沉，“深哥，你能养她宠她多久，一辈子吗？那别人怎么办？白小姐怎么办？难不成你要娶蒋晓凡，她打的什么主意，你不是不知道！”
我心尖发颤，孟海南这么直接的问出这种问题，是我一直想说想问，但又不敢说出口的。
穆林深紧咬牙关，脸上的线条绷紧，眼白泛着血丝，“孟海南。”
孟海南站直了身子，毫不畏惧
的站在穆林深面前，“深哥。”
穆林深盯着他，眼中情绪翻涌，像层层叠叠的云，逼迫而来，我心提到了嗓子眼，真怕他还动手，但最终，他什么也没说。
穆林深重新走回包间，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没看也没说，没一会儿他把蒋晓凡抱了出来，径直往外走去。
我浑身冰凉，木然的跟上去，外面的阳光刺眼，像是从恍惚间刚才去了趟地狱，我手遮着眼睛，一时适应不了这样热烈的阳光。
穆林深抱着蒋晓凡上了车，坐在后面，应该是没我的位置，我也识趣的没有凑上去，孟海南走到我身边说道：“走吧，坐我的车。”
我点点头，上了他的车，坐在后面发呆。
“白小姐，昨天晚上……她打过电话？”孟海南突然问道。
我回过神，看了一眼车镜，和他的目光一撞，叹口气说道：“是。”
没有多说，也没有必要解释，在穆林深的心里恐怕也是一样的想法，如果当时我没有阻止，如果他接了电话，如果……
可是，没有如果。
“你也不必太过自责，这事跟你没有关系。”孟海南说道：“要是追究起来，最大的错应该是由我来承担，我不该把她交给那个老外。”
其实我知道，孟海南也是无辜的，他之前说得都对，有今天这样的结果，都是蒋晓凡自己一步一步作出来的，可是这样的话，也只有他敢说，但也不能再说第二次。
毕竟，结果这样惨烈，谁也不愿意看到的。
到了医院，我和孟海南不远不近的跟着，穆林深抱着蒋晓凡，始终没有回过头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有一种感觉，看着他离去的步伐，我感觉，他会离我越来越远。
医生把蒋晓凡带进了急救室，把所有人都关在门外，我看着穆林深的样子，心里忽然酸涩的要命，我转头对孟海南说道：“孟总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他一怔，沉默了一下点点头，“也好。你自己行吗？”
“行，没问题。”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穆林深，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急救室，应该是根本没有发现我吧，我也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，转身离开。
阿鹏在医院门口碰到我，问我要去哪儿，我笑笑说回去了，他有些犹豫，大概穆林深交待了他别的事情，我说没事，让他去忙，我自己回去就好。
他点点头，把我送到马路边，直到打上车。
我想着穆林深在急救室前的样子，冒出一个想法，如果我在回去的路上出点差错，穆林深会顾谁？
忽然又觉得有些可笑，我还是得指望我自己，任何时候，最可靠的人，就是自己。
回到住处，周嫂过来关切的问我怎么了，脸色很差，我摸了摸脸，说没事，大概是有点累，告诉她午饭只做她自己的就行，不用叫我。
我上了楼，软在床上，昨天晚上还在这里和穆林深难舍难分，就在今天早上，还是你侬我侬，谁知道现在……
我深吸一口气，命运真是他妈的多变，就是见不得我有半点好吗？刘美诗的电话又打进来，我烦躁的挂断，干脆关了机，现在哪还有心情理会她的破事儿。
我窝在房间里没有出去，一直到晚上，又到天明，穆林深都没有回来，也没有消息。
我关了机，但是楼下的固话也一直没有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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